长期创造力
十年前,我开始调查一种关键但很少被讨论的创造力。虽然大多数科学研究都集中在日常的创造力或解决手头问题所需的那种创造力上,但我对在几十年的职业生涯中保持这种创造力的方法感到好奇。长期创造力是我对这个话题的看法。
长期创造力是一个谜团,堆积在谜团之上。创意事业是滑稽的。一鸣惊人的人比比皆是,但经久不衰的超级明星却少之又少。创意事业不是爬山,而是一直在爬山。而这种程度的投入,不仅需要原创性,更需要原创性的终极表现:持续不断地重塑自我。
一次又一次的重塑。
长期创造力不是第一幕,也不是第二幕。而是第三幕、第四幕、第五幕。它是那个最终的不可能,无限的游戏,目标只是继续玩下去。
在上一章,我们研究了七种提高日常创造力的方法。在这一章中,我们要猎取的是如何在一生中保持这种高度的创造力。不幸的是,这也是科学变得薄弱的地方。
关于长期创造力的研究工作很少。对于任何合理的方法来说,有太多的混杂因素。大多数研究者都只是回避了这个问题。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完全迷失了方向。至少在本章中,它意味着我们要改变我们的方法。由于没有关于这个问题的伟大研究,我一直在做一些自己的研究。在过去的十年里,我和几百位巅峰表现者--运动员、艺术家、科学家、学者、建筑师、设计师、音乐家、编剧等等--交谈,寻求经得起时间考验的解决方案。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长期创造力涉及一系列不寻常的技能,其中许多技能与我们关于创意需要什么的想法有冲突。更重要的是,长期创造力意通常需要以创意为生。然而,做创意和做创意的生意是不同的。而很多学好第一项的人,往往在第二项上真的很糟糕。最后,从情感上来说,创意是要付出代价的。
十年又十年,这种损失会不断增加。
所以,这里有九条我最喜欢的关于长期创造力硬仗的经验。有几条是我自己的。大多数是我从别人那里学到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在我的职业生涯中应用的,并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但不要以为对我有用的东西也会对你有用。根据自己的情况随机应变吧。
一: 包装你的满载而归
在研究生院,我有机会跟随小说家约翰•巴特学习。巴斯常常被认为是美国元小说的教父,他的事业是通过突破语言的界限而成就的,并沿途激发了一场文学运动。他也给了我一些关于长篇创作的最佳建议。
背景是有帮助的。
巴斯和我在讨论作家托马斯•平奇恩的经典作品《地心引力的彩虹》。对于那些不熟悉的人来说,这本书是一个野兽:超过八百页的长度,有超过八百个不同的角色,以及一些有史以来最超风格化的语言。而这正是我们所讨论的。平奇恩的语言火花以及我对模仿这些火花的痴迷。我也想写出超级风格化、多层次的句子,浓郁的烟花。然而巴特指出,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他解释说,在《地心引力之虹》的中间,平奇恩讲述了两个故事,这两个故事是本书主旨的核心,他用非常平实的语言讲述了它们。当他需要的时候,平奇恩放弃了风格,而选择了内容。
巴斯是这样解释的:"你的箭筒里永远不能有太多的箭"。他的意思是,在任何一本书的过程中,大多数作者都会要求精通六种不同的风格。平奇恩在《地心引力之虹》中包括了从广告、歌词到短篇小说的所有内容。同样,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一个作家要精通十几种不同的传播方式:广告、营销、小说、非虚构类书籍、文章、博客、销售信、网站等等。巴特是强调要围绕你的手艺。
对于创意人来说,这是一门很难学的课。
创意的乐趣在于做好自己的事情,但学会做好别人的事情--那就没有那么兴奋了。但这就是你如何维持事业的发展。这在写作中是真实的。在每个领域都是如此。正如巴特所指出的:你的箭筒里永远不会有太多的箭。
二、费里斯四法
此前,蒂姆•费里斯帮助我们80/20了我们的技能学习方法。在这里,他对长期的创造力进行了评价。费里斯采取了四步法,他定期做的四件事帮助他维持了多年的创意动力。
每天锻炼
费里斯建议每天至少一小时,原因应该已经很熟悉了:运动可以降低焦虑水平,帮助头脑清醒。作为一种持续的压力缓解剂,可能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有个MAKER SCHEDULE
"Make schedule"一词来自Y Combinator联合创始人保罗•格雷厄姆(Paul Graham)在2009年撰写的一篇文章,它指的是一种为non-time和无人留出空间的时间表。它有大块的时间用于集中精力完成某项任务。
格雷厄姆将其与"manager’s schedule"进行了对比,后者是将一天的时间切成一个个微小的片段,每个片段都有特定的目的:会议、电话、电子邮件等等。经理人的日程表偶尔有用,但对于长期维持创造力来说,费里斯认为Maker schedule是基础性的。
所以要为关键的创意任务划出大块的时间。如果需要复杂的问题解决或分析,Ferriss建议留出4小时的时间块。这意味着不要分心--关掉电子邮件、电话、信息、Skype、Twitter以及其他所有东西。虽然这可能不是我们通常的生活方式,但在那些需要创造力的日子里,我们别无选择。
长距离散步
不听音乐,不听播客,不分心,有目的地让心灵去流浪。散步是一个强制性的孵化期。它关闭了聚光灯的注意力,并开启了默认模式网络--也就是想象力网络--让大脑有时间去寻找想法之间的远程关联。
问更好的问题
与善于发现自己假设的人周旋。"这不仅仅是让我质疑我的假设的人,"费里斯解释说。"最擅长的人是那些听到我的问题并做出回应的人。"你问的问题不对。更好的问题是......'"
最后一点很重要。反馈对创造力至关重要,但你对反馈者的选择也很关键。每个人都有盲点。每个人都有偏好。你和你的反馈伙伴之间的重叠太多,可能会违背目的。但如果你的伙伴离你太远,他们的反馈永远不会真正适用。这是一个微妙的平衡。
而且,对于创意者来说,越是成功,获得正确的平衡就越是重要。如果你以 "创意者"自居,人们就会倾向于更信任你的想法,而不是应该。太频繁了,你会发现自己被赋予了怀疑的好处。这不是一个成功的公式,所以费里斯采取了一种主动的方法。
为了获得他所需要的反馈,费里斯会寻找那些帮助他重新定义问题的人。 重构者不只是钻研细节或扮演魔鬼代言人,而是更快地将想法带到更远的地方。 通过提供一个更好的问题,他们提供了一个好奇心的发射台。这就把能量放回系统中,从而产生动力。而对于长期的创造力来说,没有什么比动力更重要。
三:备忘录最重要
说到动力......年复一年的想象力要求,让人深感疲惫。每天早上,作家面对的是一张空白的纸,画家面对的是一张空荡荡的画布,创意者面对的是一打方向。
帮助我解决这个难题的建议来自诺贝尔奖得主加布里埃尔•加西亚马尔克斯。马尔克斯多年前在《花花公子》(Playboy)上接受采访时说,保持动力的关键是在你最兴奋的时候放弃工作。换句话说,一旦马尔克斯真的开始做饭,他就会关上炉子。
这似乎有悖常理。创造性是一种新兴的属性。在最兴奋的时候--当想法真正出现的时候--退出,似乎与你应该做的完全相反。
然而马尔克斯却说得很对。
创意不是一场单一的战斗,而是一场持续的战争。当你兴奋时退出,你就会把动力带到第二天的工作环节中去。势头才是真正的关键。当你意识到你在某个既兴奋又熟悉的地方离开了--在某个你知道下一个想法的地方--你就会马上回到原点,没有时间浪费,没有时间让恐惧重新爬上等式,也没有时间去加快进度。
不仅仅是马尔克斯有这样的感觉。欧内斯特•海明威也主张完全相同的想法。海明威,事实上会把它带到一个更大的极端,经常完成一天的写作会议中句,留下一串单词只是悬空......
四:关于击打、喊叫和重击硬物的一些想法
我已经写了15本书。两本在抽屉里。十三本在商店里。所有的书都有一个共同点:在写作过程中的某个时刻,我失去了理智。
毫无疑问,每本书至少有一次,我最终会面朝下趴在地上,抽泣、大喊、打地铺。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发生的。它似乎就是这样发生的。前一分钟,我还坐在书桌前;下一分钟,我就完全失去了理智。
但是,当然,我不是唯一的一个。
几乎所有和我聊过长途创意的人都有类似的故事。所以,是的,创意是令人疯狂沮丧的,而且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疯狂沮丧的。长期创造力的问题:该怎么做呢?
结果是,什么都不做。
挫折是创意过程中的一个基本步骤。弗洛伊德谈到了"升华",这是一种防御机制,它将私人的、通常是社会无法接受的挫折(我,面朝下,打地),转化为社会可以接受的创造力的表达方式(你现在正在读的那本书)。格式塔心理学家库尔特•卢因(Kurt Lewin)进一步简化了事情,他认为挫折只是对一个需要创新反应的目标的阻碍。
相当多的科学支持了这个观点。一般的想法是,未解决的问题会以容易检索的记忆形式留在大脑中。在《尤里卡因素》一书中,约翰•库尼奥斯和马克•比曼这样解释。"这种记忆不仅仅是一种心理记录. 它使你对问题中的信息的所有联想都充满了活力,使你对环境中任何可能相关的东西都敏感起来,可能包括解决方案。
因此,当你遇到与问题有哪怕是一丁点关联的东西--一个词、一个声音、一种气味--它就能像一个暗示,引发你的洞察力。" 从实践的角度来看,这意味着我们必须颠覆我们与挫折的传统关系。当大多数人遇到这种感觉时,他们认为这是他们做错事的信号。但如果挫折是创作过程中的一个必要步骤,那么我们就不要再把它的到来当作一场灾难。
对于创造力来说,挫折是进步的标志,是急需的突破比你猜测的要近得多的标志。或者,正如剧作家爱德华•阿尔比曾经说过的那样,"有时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正确地走一小段路回来。"
五:肯•罗宾逊爵士对“挫折"的评价
肯•罗宾逊爵士已成为我们支持创造力的主要人士之一。他关于这个主题的TED演讲仍然是有史以来最受关注的演讲。他认为,创造力应该被视为与识字和算术一样对孩子的教育至关重要。他认为,在一个技术变革加速的世界里,创造力是最重要的生存技能。但他从未真正谈及的是,如何才能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维持这种生存技能。
因此,几年前,在意大利的一次会议上,当我有机会与罗宾逊坐下来交谈时,我首先问到的是长期创造力的必要成分。
他的回答是"挫折"。
罗宾逊认为,长距离的创造力需要一种低层次的、近乎持续的挫败感。这与刚刚讨论的疯狂时刻版的挫折感不同。疯狂时刻的挫折感是那种让你(至少是我)一拳打在地上的挫折感。鲁滨逊的版本是关于动机的。它是一种持续的、痒痒的不满,一种深深的"如果"的感觉,以及我能不能把它做得更好,等等。
为了说明两者的区别,他给我讲了一个关于他见到乔治•卢卡斯的故事。很显然,鲁滨逊提出了问题。"嘿,乔治,"他问道,"为什么你一直在重拍那些星球大战的电影?"
卢卡斯有一个很好的答案。"在这个特殊的宇宙中,我是上帝。而上帝并不满足。"
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有一种错误的假设,认为创造力是一种孤独的追求。在这个过程中的几个步骤中,这可能有些正确,但如果你的兴趣是在需要创造力的业务上--也就是说,有原创性和有用的想法就能得到报酬--那么你最好习惯与他人合作。
需要创造力的业务永远是合作性的。每个记者都要面对编辑、文字编辑和管理编辑的无休止的挑战。 电影、书籍、戏剧和诗歌更是如此。创业者总是有投资人,而富有创造力的CEO们则必须与董事会周旋。这让我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每个人都有一份工作要做。
而每个人都想保住这份工作。
在写作中,这意味着,即使我交出了完美的作品,我的编辑们仍然会得到编辑的报酬--他们也会这样做。 这就是为什么,我发现,努力走在这条曲线的前面是很重要的。这些天来,每当我交出一篇完成的作品,我都会故意加入一些可怕的段落。这让我的编辑们有事可做。它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有用。它让他们的小手远离我那该死的完美句子。
七:有人一直在追赶你
伯克•夏普利斯是一名编剧、制片人,也是一个相当精英俱乐部的成员--好莱坞为数不多的能写出大预算动作片的人之一。大预算意味着超过1亿美元。这意味着大风险。对于伯克来说,他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付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努力,才有人让他冒这个险。而为了维持他的创造力,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伯克相信要挖掘最古老的动力之一:竞争。
"总有人在追赶我,"他说。"我试着记住这一点。我的每一部电影被拍出来,就有成千上万的电影没有被拍出来。我每拍一部电影,就有五千名编剧在我之下,还有一万名编剧在他们之下。这总是一场竞争。他们都想得到我的工作。其中有几百个人可能真的很优秀。他们的水平和我差不多。他们有所需的天赋,只是还没有建立正确的关系。但他们会的,我觉得记住这一点很有动力。"
八:创造力是一种副产品
与流行的观点相反,创造力几乎总是激情努力工作的副产品,而不是相反。两届奥运会和四届X运动会金牌得主Gretchen Bleiler被认为是历史上更有创造力的单板滑雪运动员之一,她这样解释道。"你不会一觉醒来就说,'今天我要更有创造力'。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并尝试去了解它们的本质,让事情出现。"
值得进一步解读一下Bleiler的想法。做你喜欢的事,就是要堆积内在的驱动力。创作过程中会有挫折感,如果没有这个堆栈的正确组合,就没有办法长期维持这种努力。想要掌握事物的本质,就意味着要走在掌握事物的道路上,需要不断学习和改进。如果你把这些都做好了,就会让事情出现。
套用神经科学家Liane Gabora的话说:"创造性就是矛盾地从大脑中抽出一些从未投入的东西"。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注意到了以前没有的选择。然而,这些选项中的很多都是在活动中才显现出来的。我总是设定要写出好句子,但我从未设定要写出好句子。艺术性是从作品中产生的。这是野兽的本性。远程联想意味着一件事会导致下一件事,下一件事又会导致下一件事。因此,你不能提前强求这个问题。你真正能做的就是做好准备,努力工作,就像Bleiler说的,让事情出现。
九:永远守信--特别是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
"有创造力的人表现出的思想和行动倾向,在大多数人身上是被隔离的,"心理学家米哈里•希斯赞特米哈伊在他的代表作《创造力》中写道。"他们包含着矛盾的极端;与其说他们是'个体',不如说他们每个人都是'芸芸众生’。"
希斯赞特米哈伊所要表达的是创造性人格类型的本质。每一种性格特征都可以被认为是一个光谱。我们大多数人都属于非此即彼的类型。不是外向就是内向,不是竞争就是合作,不是聪明就是天真。但对于创意者来说,情况并非如此。
创意者往往是两者兼而有之。
想想保守和叛逆,这两种特质似乎截然相反。然而,创作者却常常被要求同时具备这两种特质。一个电影制作人在制作一个回味无穷的侦探故事时,是在保护黑色电影制作的传统。同样的电影人可能会选择用明亮的、超饱和的色彩来代替这种风格的电影中经常出现的黑暗、情绪化的镜头--在这里,她在反叛传统。而她显然可以在同一部影片中两者兼得。
内向和外向也是如此。富有创造力的商人在构建下一季度的销售策略时,可能会非常内向,但在实际销售电话中时,却会非常外向。或者奇幻而现实。一个科幻小说家要写一本关于其他星球生命的书,就必须充满幻想,而在设计同一本书上市的营销策略时,就必须极其实际。
希斯赞特米哈伊总共确定了十种"既/又"的创意者特征:精力充沛与沉稳、聪明与天真、贪玩与守纪、幻想与现实、外向与内向、野心与无私、保守与叛逆、谦虚与骄傲、热情与客观、对他人敏感与冷酷如冰。所有这些都是创造性过程或创造性的神经生物学要求的副产品。但这种既/又的最终结果呢?
常常是情绪上的过山车。"有创造力的人的开放性和敏感性经常使他们面临痛苦和痛苦,但也[到]大量的享受,"希斯赞特米哈伊继续说道。"痛苦很容易理解。更大的敏感度会导致我们其他人通常感受不到的轻视和焦虑......独自一人站在一门学科的最前沿,也使你暴露和脆弱......对晦涩难懂的课题的深切兴趣和参与,往往得不到回报,甚至带来嘲笑,这也是事实。发散思维往往被大多数人认为是离经叛道的,所以有创造力的人可能会感到被孤立和误解。可以说,这些职业危害确实是与生俱来的,很难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具有创造性的同时又对他们不敏感。"
这也就有了长期创造力的最后一点建议:守信。
首先,要对别人守信。创意的过山车会让人有危机感。对许多人来说,这几乎就像一张允许不守信用的单子。这给创意者带来了短期内难以处理和长期不可靠的声誉。虽然这可能是真的,但对于那些想方设法以创意为生的人来说,这绝对不是真的。
更关键的是,要对自己信守承诺。
巅峰表现是一个清单。它是每天起床完成清单上每一个目标的毅力,然后重复。但是,一旦创造力开始进入这个组合,那些目标变成了创造性的目标,过山车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这就是为什么你要学会对自己信守承诺。如果你设定了一个目标,你就会完成这个目标,不管其中的情绪如何。这就是你如何在远距离上维持创造力。毕竟,如果你不能坚持做下去,就不会有什么收获,更不会有什么长进。